原来那只手表慢了,这次回家要换一块手表。买手表的事就托给父母了,反正我对款式什么的无所谓,只是最好防水性好一些——前一只手表被我折腾得表面里头都锈迹斑斑的了。
现在的人们喜欢用手机看时间,反正手机几乎是人手一只了,顺便当表用也确实方便,手表反倒主要成为了装饰物。不过手表对我而言还是实用的,我习惯于用手表看时间,手机之类的新式装备是用不惯的。
说起手表,会想到我妈妈原来是上海手表三厂的,不过爷爷与手表更有一段缘份。
高中时有一次写“我最宝贵的”的采访写作的作业,要求到社会上采访某个人,记录下他与他最宝贵的事物的故事,写个几百字的短文。这个活动的优秀作品好像还结集出版过,而我们当时是作为假期作业布置的。当时我也懒得到外头找谁,就在家里问了爷爷,完成了五百来字的作业,最后竟得了个“优秀奖”——其实大概就是鼓励奖,不过年级里能获奖的也不算多,对我来说实在是很难得: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征文比赛获奖,同时也是我唯一一次参加征文比赛(包括校级的)。
爷爷“最宝贵”的东西正是一块手表,那是当年他岳父送他的见面礼。事实上那块表后来传到我父亲手里,再后来丢失了。不过爷爷至今视之为“最宝贵的”,可见它仍然在爷爷的心中完好地保存着。
手表是提示时间,象征着“守时”。爷爷是个非常守时的人,对任何约会他都宁可提早半小时也不愿意迟到半分钟;如果要前往一个地方,他会将路上会遭遇的各种拖延的可能性统统算好,然后会提早恐怕会令一些人感觉不可思议的一大段时间就前去。小时候爷爷每天来学校接我,我从不担心他会迟到,因为他可能会提前在校门口等几十分钟乃至近一个钟头!因此一旦极其罕有地(其实印象中只有一两次)放学后没有看到爷爷,我一定急得大哭,
早前我和爸妈一样,也劝爷爷不要老是那么着急,不紧不慢地算准时间赶到不好吗?又不是算不准时间。不过后来我理解了,爷爷总要提早那么多时间并不是因为心急,爷爷是个沉稳平和的人。爷爷做事也总是不慌不忙的,他之所以总是提早赴约,是因为他实在是个重诺守约的人。确实,算准时间一般而言都能准时到达,但万一不够那么顺利呢?如果算好只是提早半分钟到,就极有可能经常迟到半分钟。而迟到半分钟便意味着——不守约!
迟到半分钟算什么呢?有什么大不了的呢?或许这确实只是非常非常小的事,但半分钟就是半分钟,不守约就是不守约。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时间更贵的东西?还有什么比承诺更重的东西?对世上最贵和最重的东西,怎么能轻蔑或忽视呢?
我想,我从爷爷那里继承了那块宝贵的手表。
我不及爷爷那样固执,我时常有不守约的行为——大多是因为我整个地忘了!只要我始终记得约定的时间,就一定会提早去。我没有提早半小时一小时那样多,我习惯早到十分钟,最少五分钟,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往往是约了12点偏要12点一刻才会到的,所以事实上我经常会等待十几分钟。而每次的这段等待时间,是很愉快的——不要焦急,也不要责怪他人迟到,安静地享受等待的时间,感觉其实是很好的。
手表已经买好,黑色的光能表面,样式还算简洁大方。价格可真不小,我只希望它耐用一点。
2006年8月28日